№1
坐了一天的飞机,终于从美国赶回来了,男朋友张轩远远看见了我便向我挥手,旅途的疲惫被此刻的重逢驱赶的毫无踪影。
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穿过层层闹市,终于来到了张轩的工作地,位于市郊的一座蜡像馆。
这是一间建于60年代初的旧厂房,厂房外的野草由于没人清理而第得十分茂盛。我使劲地拽着张轩的手,小心翼翼地沿着野草之间的小道朝大门走去。锈迹斑斑的铁门此刻在风中左右摇摆,似乎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。
终于来到了蜡像馆内部,眼前的情景却令我大吃一惊,原来这是一间木制的厂房,外面看似破旧,里面却打扫提干干净净,许多工人在里面忙活着,还有话多老人、孩子……片刻之后,一种奇怪的感觉占据了脑中,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可又想不起来哪点不对。
“小张,你来了。”正在思考的我被一个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,抬起头,看到一张苍老的脸,眼球深深一陷入了眼窝里,就像没有眼珠一样。说着,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,看得我全身发毛,我不禁往张轩身后靠了靠,“带女朋友来玩呀,好啊,好啊……”那古怪的老头不停地重复着,然后摇着头离开了。
我这时仔细打量起这层楼房,几百平米的地方除了机器全是人,我伸出手,摸了一下身边的小孩,“啊!”一声尖叫从我口中传出,“张轩,他们……怎么没……没有温度呀!”张轩看着我,笑了起来,“笨蛋,都是些蜡像,自然没温度了。”
№2
回到临时的住房,因为特殊原因,我们不得不暂时住在蜡像馆对面的一排平房里。
“你过来看看我手上是什么东西啊?”我正准备关灯,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。张轩走了过来,“可能是油漆吧?”
“油漆?”究竟什么时候染上的?
半夜,蜡像馆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尖叫,接着,便是死一般的寂静……
№3
一大早,我又陪张轩走进了蜡像馆,木楼梯被踩得咯吱作响,心里总感觉怪怪的。
二楼被隔成了一间间工作房,张轩推开了楼道尽头的那扇门,拿着图纸走了进去,透过半掩着门,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,而那张脸,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。
“在想什么呢?”张轩的声音吓了我一跳。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里面的人有点面熟,像在哪见过。”
“他就是这个蜡像馆的老板——刘总,你见过他?”张轩看着我问道。
“可能是看花眼了吧,再说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多。”我随意地回答着他,看到一个黑影从楼梯处一闪而过。
在我的再三要求下,张轩答应带人到三楼去看,但前提是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,也不能乱走,因为那里面陈列的都是刘总亲手做的蜡像,也是他最忠爱的一些东西。其实我心里明白,张轩是怕我出事,因为蜡像馆实在太诡异了。
每走一步,木楼梯便了出一阵“咯吱”的声音,在寂静的楼道显得格外剌耳。转眼,便到了三楼,我用力一推,木门“吱”地一声打开了,顿时,一阵剌鼻的气味扑面而来,我顿时捂住鼻子,疑惑地看着张轩。
“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味道,其实整个蜡像馆都有这个气味,只是三楼特别浓而已,也许是刘总,用来泡什么东西的药品吧?”张轩笑了笑,说了一大堆。
“药品?”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词,“你觉得这和医院的气味很像?”
“福尔马林!”我和张轩同时说出口。
№4
三楼的格局同一楼差不多,只不过少那些零乱的机器和劳作的工人,还在就是那些蜡像,每一个都被放在了玻璃橱窗里精心保管着。
头上的白炽灯泡摇晃不定,使整个大厅更加阴森昏暗。
张轩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,让我自己看,他下去还有事。
张轩走了,偌大的展厅就只剩我一个人了,我借助微弱的灯光认真地欣赏这些蜡像。无可否认,这些蜡像已不能用单单一个“像”字来形容了,他们同真人几乎毫无区别。
我的目光慢慢地被吸引到了展厅的最里面,那是一个镶着金边的水晶罩,华丽的旗袍上是一张美丽而高贵的面庞,也许是惊艳于眼前这尊蜡像,我竟一时忘了离开。突然,一个白色影子从蜡像后面闪过,我揉了揉眼睛,却什么也没看到。
周围仍是一死一般地沉寂,头上的灯泡也依旧摇晃不定,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,我不敢走在灯下,便沿着大厅两旁的蜡像往外走。脚下粘乎乎的,是一些黄色液体,像从玻璃罩里渗出来的,看着让人恶心。
这时,一阵凄婉的歌声从前方传来,是一个妇人的声音,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朝声音靠近,那是一扇紧闭着的木门,幽幽的灯光从门缝里射出,好奇心使我将眼睛凑上去……
“姑娘,看什么呢?”一个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我转过身,迎面而来的是那张凹陷的脸。
№5
回到平房,我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,满脑子都是那古怪老头的脸。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,“据警方反映,这已是本市第13个失踪者了,失踪者仍为女性,之前为鬃公司的一位名模……”当电视上出现失踪者的照片时,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气,因为这个女的我见过,确切地说我们还交谈过。就在前几天,她来过蜡像馆,要求为自己塑一尊蜡像。在印象中,对方的谈吐、气质都很不凡,可究竟什么原因使她突然消失了,圈内嫉妒?商业圈套?一个个问号出现在了我脑中。
鉴于失踪者身份的特殊,警方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线索,自然也少不了对蜡像馆的搜查。在警方的要求下,那间神秘小屋也被打开了,可令我失望的是,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设施以及一个空池子外,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。
在三楼又转了一圈,展览厅的右侧多了一尊蜡像,正是那位失踪者的,看来已经完工了,看着那精致的蜡像,一丝悲伤掠过我的心头,也话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蜡像了。
正当我要转身离开,蜡像的后面闪过一张诡异的笑脸,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以及一袭白衣……
№6
踩着“咯吱”作响的楼梯,“哐当”一声,自己的钥匙掉在地上,我弯下腰,使劲拽出了卡在楼梯缝隙中的钥匙。
躺在床上,我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,怪异的老头,神秘的小屋,还有那白衣女子……一切似乎都有联系却又连不起来。
抬头看了看表,都已经晚上9点了,张轩估计也该下班了,我拿起钥匙,突然钥匙上的一些褐色斑点,引起了我的注意,一些画面迅速从我脑海中闪过。我给做试剂研究的朋友宇打了电话,询问了一下关于三楼黄色液体的检测结果,听了他的回答,我找来纸和笔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后,立即又向蜡像馆跑去。
再次望着这间旧厂房,似乎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我吞噬掉。我闭上眼,径直向里走去……
一切都该有答案了。
№7
沿着楼梯往上走,我用手仔细地敲打着每一块木板,心跳也随着敲击声不断加快。终于,在最后一个阶梯,我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,看来楼梯下真的有密秘。我用手摞动了一下木板,竟然是活动的,打开木板,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,我掏出手机,借着微弱的亮光,发现石阶下面原来是一个密室,没办法了,尽管很害怕,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。
脚下突然踩到一样硬东西,我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机下,立即吓得瘫倒在地上,自己才发现,身边全是死人骨头。
突然,脑袋一阵巨痛,我慢慢地倒了下来……
№8
鼻子里充满了呛人的味道,我睁开眼,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,眼前是如此地熟悉,没错,就是那小屋,此刻空池子已被灌满了液体—福尔马林。
“哈哈哈”一阵诡异的笑声从背后传出来,一个人慢慢地绕到了我的面前,果然是那个老头儿。
“摘下你的面具吧,刘医生。”我盯着他,从容地说道。
老头的脸色立刻变了,他可能没想到我竟知道这么多,随即他又恢复了那诡异的笑容,慢慢地撕下了脸皮,出现在我面前的立刻变成了蜡像馆的刘总。